第14章
入目之下,整层楼都被砸的稀巴烂,所有玻璃都被砸碎,办公桌电脑被砸成零件。
几个窗户只有边缘还剩一圈玻璃渣,空荡荡的往里面呼呼灌风。
陆小昌三人倒是没受伤,正在废墟里找资料。
“老板,我们一下午没回来,公司就被人端了!”
陆小昌气的音量都拔高八度,江知意踩着高跟鞋无从下脚,看着一片荒芜心情更糟了:“知道是谁干的吗?”
“我保留了监控证据,已经报案了。”乔思思从一片残骸中抬起头来。
江知意本就有些虚弱,此刻精神不佳,说话都有些蔫巴:“人没受伤就好,里面都是玻璃渣,我给你找人来收拾。”
“老板,你手臂怎么包纱布了?”陆小昌问。
江知意扫了一眼手臂,漫不经心答:“被狗刨了一爪子,没事。”
江知心是真的狗,憋着一股气,宁愿自己的指甲掰断,也要把她的手臂抓烂。
这么多年还是那套张牙舞爪的作派。
江知意没进去,联系家政公司,安排好一切就走了。
江知意开车一路上都在想,陆小昌告诉她,合同文件资料什么的一样都没有丢。
这片写字楼的保安一直都是小队巡逻,云上天河被砸成这样,保安没理由坐视不理......
没多久,车子开到了一片别墅区。
红墙蓝瓦,青石板铺满了小院子,院墙里逸出一支鲜艳的红色木棉花。
这是江知意外婆留下的房子,母亲去世后,江知意将这里布置的很温馨,偶尔过来休息。
二楼起居室里挂满了江知意年少时的画作。
画风明媚张扬,生动肆意的鲜艳色彩,散发出一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让人觉得治愈。
她疲累的钻进了卧室,赤脚踩在墨绿色厚羊毛地毯上,扑进了温软的被窝。
江知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又开始着火。
吞天灭地的火焰卷着滚滚浓烟来势汹汹,林言被困在了屋内,江知意想去救她,却被江知心拦在了途中。
火光里,江知心踩着她手指,嚣张发狠的来回碾磨,十指钻心的痛让她昏厥了过去。
没人知道,她不是被浓烟呛晕的,而是被生生疼昏过去的。
浓烟让人睁不开眼,有个人的怀抱宽厚有力,将她托起,远离滚烫灼人的火焰......
场景一换。
江知意躺在医院里,指骨被不同程度碾碎折断,双手几乎废掉,她在病床上崩溃又疯狂的够着身子想踹江知心。
得到的却是江远山的耳光。
他说:“她这么柔弱,被人从火里救出来的!怎么踩你的手指你告诉我?”
江知意整个脑子被扇得嗡嗡作响。
从江知心出现的那一天起,有人被无止尽的偏爱,有人被扇耳光。
——“江知意,爸爸说我没有像样的首饰,让你把你的珠宝给我挑挑。”
“江知意,你都成残废了还想当画家?”
“有本事让你妈活过来,证明这是她留给你的遗产,我就把这笔钱还给你,不然这就是我妈的存款,我拿这笔钱出国留学关你什么事?”
江知意猛地惊醒。
窗户外暮色沉沉,她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心中一种梦醒下坠的失落感袭来。
江知意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回头看了一眼枕头,湿润一片。
她视线落在自己扭曲错位的手指上,眼里漫出一股讥讽。
呵,江知心掉了个指甲盖儿就要死要活了?
晚上。
江知意回了家,正打算上楼,被江远山叫住:“你给我过来。”
熟悉的高高在上又惹人嫌的父亲口吻。
江知意瞟了眼烟灰缸里的烟蒂,看来她弄伤了江知心,可真是让这个老父亲心疼坏了。
“如果你想逮着我骂一顿,我就先去睡了。”
她转头兀自上了楼梯,正眼都没看他一下,气的江远山一个茶杯砸在江知意脚边。
“你妹妹毕业在即,手伤成这样怎么弹钢琴?”
江知意缓缓抬头看向他,瞳眸在深夜零星的几盏灯光下晦暗不明。
她抬起自己畸形的手指展露在他面前,讥讽的叫了一声:“父亲?”江知意嘴角泛起冷笑:“你也知道女儿的手是要弹钢琴画画的呀?”
江知意阴阳怪气的模样,让江远山震怒,伸手指着她:“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混账?”
她一脚将碎裂的茶杯踢散,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滚到沙发底下。
江知意冷着一张脸,睨视着他,“我是我妈生的。”
撂下这话,她头也不回上了楼。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江知意听见楼下又有摔杯子的声音。
她疲累的泡过澡后钻进被窝,周时焱忽然发来一条消息。
竟然还是十多秒的语音?
江知意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他质问的语气,心想,不会是给江知心撑腰解气来了吧?
她点开语音,一道甜腻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姐姐,我明天晚上要回英国了,时焱他妈妈邀请我们全家去周家老宅吃顿便饭,记得来哦。”
江知意晦气的将手机甩到一边去,白眼翻到天上。
人前就是姐姐,人后就是江知意。
她回:我没空!
江知心顶着周时焱的微信头像,发了句违和感极强的话:“时焱哥哥的面子你也不给了啊?”
江知意烦躁的将手机甩到一边,一身反骨,在床上翻来覆去。
江知心发完消息又删掉,淡定的走出了周时焱的卧室。
周时焱从浴室里出来,下意识的打开手机,依旧是没有江知意的任何消息。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道纤细倔强的身影。
次日。
江知意还是跟着江远山去了周家老宅赴宴。
她明白江知心的用意,可就算看在周时焱面子上,她也得知好歹。
一路上江远山都在她耳边叨叨,听得江知意黑着一张脸。
管家把他们迎进宅院,古色古香的园林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如诗画一般。
“知心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从假山后的亭子里传来。
“小姑娘家家的现在还不懂,你知心姐姐家里有个恶毒的大姐,喏,手指甲盖都给人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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