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想给宋瞎子刻碑,听到他这么说,自然是求之不得。
爷爷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我,告诉我里面有十万块钱,应该够我这几年上大学用了。
他再三交代我,不要去找我爹娘,在见到他之前也不要回村,还要我对天发誓。
而且,爷爷还要我向他承诺,绝对不能把石家刻碑的手艺丢了。
只是我二十岁生日之前不能为人刻碑,也不让别人知道我刻碑人的身份。
而且,我刻的第一块碑,事主必须是姓李的!
还有,我的前五个客户,必须能拿出一枚刻着“石”字的金币来作信物。
只要我收到五个石字金币,后面再为谁刻碑都行了。
我问爷爷,我走以的他怎么办,他能对付得了宋瞎子吗?
爷爷冷笑一声,道:“乖孙,我们石家可不是只会消孽除障!”
“我们同样会镇魂压鬼,宋瞎子虽然不简单,我石明和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去给那老东西刻个消孽碑,要是他老老实实接下就罢了。”
“如果他死了还不消停,那就别怪我一凿子下去,封禁了他的魂魄,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了!”
爷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
虽然我还是有些担心爷爷,但是对宋瞎子的害怕更甚,还是收拾行李离开了村子,拿着刚收到的录取通知书,提前来到了要上大学的省城。
我考上的是济东大学的中文系,济东大学在市中心,我便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住下了。
安顿好后我给爷爷打了几十个电话,想问问他怎么样了,却一直是关机状态。
第三天是我的生日,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爷爷呆呆地站在我的床前,全身被灰白色的火焰包裹,火焰舔舐着他的身体,把他的皮肤都烧成了灰,血肉爆起,露出了里面煞白的骨头!
爷爷的一对眼睛从眼眶里突出来,死死地盯着我,嘴巴大张,两排牙齿不停开合,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爷爷,你是来叫我回村了吗?”
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身上吓出了一身的凉汗,连床单都浸湿了。
我再次给爷爷打电话,还是关机,顾不上夜已经深了,拨通了王柱子他爸的手机。
王叔在电话那头告诉我,我们家失火了,他们刚把火扑灭,正打算给我打电话呢。
闻言,我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我忙问王叔有没有找到爷爷,王叔告诉我没有找到他,不管是人还是尸体。
没有找到尸体,说明爷爷没有被害。
我心里稍安,忙挂了电话,连夜打车回村,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爷爷让我发誓不见到他不能回村,昨天晚上我梦到了他,就不算违背誓言了。
王叔告诉我,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找遍了村里村外,都没有找到爷爷。
我谢过乡亲们,独自来到了乱葬岗。
宋瞎子坟前的那块大石头已经被刻成了一块石碑,上面除了他的名字以及生卒日期,还有消孽符、升天纹,并没有镇压封禁死人的符咒。
想必爷爷已经和宋瞎子谈好了条件,也为他刻了碑。
那昨天晚上我们家的火,应该不是宋瞎子搞出来的吧?
难道是爷爷自己放的火?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家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灰,我在灰里摸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无奈,我只好又回到了省城。
开学以后,我也没有办住宿手续,依然选择住在校外。
我这人不喜欢热闹,而且还打算周末打工赚钱,以防那十万块钱不够用。
除此之外,爷爷留下的那个小箱子里,藏着一些古籍,我不想自己研读它们时被别人看到。
刻碑并不只是个力气活,还要精通一些风水道术,甚至是铭文悼词的撰写。
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爷爷,不能丢下刻碑的手艺,那就要好好学习这些东西。
我在学校里也参加了一些社团组织,比如说诗社、篆刻社什么的,篆刻作品还获了好几次奖,参加过市里省里的大赛。
日子充实,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便到了大二下学期。
说来奇怪,一过年我就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问我刻一个碑多少钱的。
有时甚至会有人直接来敲门,要请我去刻碑,还开出极高的价码。
我十分纳闷,自己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刻碑的事,这些人是怎么知道我会刻碑的?
我提出这个问题时,对方都说看过我的篆刻作品,觉得我会刻章,应该也会刻碑,毕竟这两者差不多。
我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说辞的,毕竟刻章和刻碑天差地别,再说那么多会篆刻的,他们为什么不找别人?
我一一回绝了他们,爷爷给我说过,二十岁之前不能为人刻碑。
一个周末,我像往常一样送外卖,接到了一个单子。
单子后面的备注:“请骑手给我捎一箱啤酒,再买一桶水,否则差评!”
像这种买东西,倒垃圾,甚至是搬家具的要求,我们见多了。
一开始我还觉得很不忿,我们接的是送外卖的单子,有什么义务替你们买东西?
还动不动就差评,你真把自己当上帝了?
后来我就想开了,就当是锻炼身体吧,反正又累不死。
可是等我买好东西,来到外卖地址时,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十八楼,电梯停用!
也就是说,我要提着外卖,抱着啤酒,扛着一桶水,爬到十八楼上去!
这个单子,我只能挣三块钱!
可是如果被差评的话,我会被扣五百!
所以,就算心里在骂娘,我也只好忍了,哼哧哼哧地像孙子一样爬到了十八楼。
按响门铃,过了很长时间门才打开,一个穿着睡衣,两眼惺忪的女孩子站在门口。
“小哥,谢谢啦!”
“麻烦你帮我搬进来好吗?”
我横了她一眼,不满地道:“大小姐,你可把我坑死了!”
“十八楼,电梯停用!”
她“嘻嘻”一笑。
“就是电梯停用才让你帮忙买的呀!”
“否则的话,我一个女孩子,怎么搬得上来这些东西?”
来都来了,我也没打算和一个女孩子一般见识,便将东西给她搬了进去。
房间里铺着木地板,我站在门口,正在考虑要不要脱鞋,却听到“啪”的一声轻响,房门竟然被女孩子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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