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涕为笑，恍若有光照进了暗无天日的牢笼。

　　是啊，那又如何。

　　我们并肩而行，我偷偷在他耳边说「我没让他碰过我。」

　　顾承意故意使坏，掏了掏耳朵，吊儿郎当地低头把耳朵凑到我嘴边，「什么？我没听清。」

　　我踹了他一脚，然后跑的飞快，「我说顾承意是混蛋。」

　　他啧了一声，抬腿追过来。

　　要是被他们看到当朝皇后娘娘像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似的在御花园乱跑，身后还跟着个唇红齿白的俊郎少年。

　　恐怕要笑掉大牙。

　　他个高腿长，追上我轻而易举，拎住我的后颈。

　　珠翠晃晃悠悠叮叮当当，玉翠引月光，我听到他说。

　　「我不在乎。」

　　「小婉儿，只要是你。」

　　「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心中一动，没忍住踮起脚亲了他一口。

　　少年一怔，后是最炙热缠绵的吻，如同一抹月光斜斜地洒在我唇上。

　　我问萧珏帝后能不能和离，他气的摔了很多值钱的玉瓶，我肉疼，但不敢言。

　　「陆婉，你是皇后，嫁给朕让你委屈了，脑子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萧珏，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咱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眼眶通红，「谁说朕不爱你。」

　　我楞在原地。

　　「这些时日的讨好，你都看不见吗，陆婉，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我一哽。

　　「那我就把话摊开了说，萧珏，我不喜欢你，你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件不让我讨厌。」

　　他身体晃了晃，似是在抖。

　　其实我不恨他，他中了情蛊，去爱谁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根本不在乎。

　　「我陆婉爱谁，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爱那个顾承意？」

　　「朕哪点比不上他，朕坐拥天下……」

　　他成了皇帝这不到两年，变得有点易怒了。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了，好像也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在我面前都是顾承意的替身。

　　还只有一颗泪痣的替身。

　　他以为我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以为齐盈盈是真的爱他。

　　其实他什么都没有。

　　是啊，他坐拥天下，却享无边孤单。

　　「你放我走吧，萧珏，我没恨过你。」

　　「但你不要让我恨你。」

　　他没说话，一身华服满是褶皱，步履踉跄地离开了我的寝宫。

　　冬雪。

　　我叹了口气，托着下巴想事情。

　　窗边突然发出声响，我刚想看看，就被人扑了满怀，带着寒梅的段段香气，与少年身上独特的味道。

　　「小婉儿，你看。」

　　他满身风月，通红的掌心握着还尚带有残雪的梅花枝。

　　我双手环胸，「顾小公子这是改行了，不折梨花，改折梅了。」

　　顾承意掩饰地咳了几声，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我看着他这幅样子，笑出了声。

　　他耳朵一红，一双桃花眼又亮又闪，「好啊你，都敢拿我寻开心了……」

　　说完就要挠我痒痒，我边笑边躲。

　　蓝心端了饭菜来，「顾小公子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我抢在他前面答，「他啊，就是冲着这顿饭来的。」

　　顾承意猛然搂住我的腰，声音轻而哑，「谁说的，我可是为你而来。」

　　他对我总是黏黏糊糊的，倒是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这么爱撒娇的。

　　吃饭时他掉了一样东西，我动作快，抢先捡了起来。

　　「哎？这不是你走的那年我送你的荷包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绣的呢。」

　　蓝心凑过来看了看，「哇，小姐绣的小鸭子真好看。」

　　我脸色一黑，「这是鸳鸯。」